萧孑勾了勾嘴角……狗皇帝,果然用了三座城池换自己性命。
一股冷意顿从心中暗生,撩开袍摆在地上单膝一叩:“罪臣参见皇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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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轱辘轱辘——”
一辆素白马车在苍茫夜幕下遥望北行。
那落雪渐沉,天亮初停后到得一座城池。
城不大,远看去白芒一片,城门口匾额上用白银刻凿三个大字——白石城。
有士兵在门前站岗,看见马车过来要拦。
近侍亮了张牌,士兵掀开帘子一看,但见车厢内城主怀中揽着个娇美少女,那少女柔亮长发蜷在城主的肩颈上,两个人一个下颌抵着一个额头,睡得正酣沉。
一只小白狐窝在二人中间,像个婴儿般眯着细长的眼睛,看不仔细倒还以为是恩爱相亲的一家三口。
城主一向眠浅,还从来没有睡得这么安逸过,心中诧然,连忙仔细把帘子垂落,“嘘”
一声悄悄放行。
车帘因着撩动微微晃荡,有寒冷北风从孔隙踅入,把芜姜从睡梦中唤醒过来。
蠕了蠕发沉的脑袋,抬头触到慕容煜清削的脸颜,睡梦中的他看上去苍白而沉寂,像一只无害的绝美白狐。
这个人不怕冷,冰天雪地的,车厢内一点儿取暖的也没有。
昨儿夜半发寒,只知糊里糊涂往暖处钻,竟不知是被他抱了一晚上。
但见他一只假手还杵在自己胸口,便很想用这柄铁手去煽他的脸。
然而此刻的他怀中舒适,才历过浩劫的芜姜贪爱这种被裹覆的温暖。
自从萧孑骗了她的情不告而别,害她再度失去身边珍惜的所有,之后芜姜便默默对自己说,今后但能把握住的都不强求时日多久,有则有,无则无。
今天可以互相依赖,明日亦可反目成仇。
便懒得动,只是透过窗隙打量着外面陌生的景致。
白石城名副其实,到处都是白色石头搭建的房屋矮楼。
慕容煜是个不得宠的皇子,平素仗着自己的美貌到处祸害苍生,口碑很不好。
逖皇看他也没啥大指望,便早早给他封了个“炀”
王,又赐下这么一块偏远的封地。
城很小,统共不过五百多户,讲起来很是寒酸。
然而道路干净,建筑井井有条,往来营生的百姓亦安居乐业。
她竟不知这个阴鬼一样的家伙,还能把自己的一方小地治得这样好。
看见一只母鸡领着几只小鸡崽从路中央大摇大摆走过,赶车的马夫竟然还给鸡们让了路,然后才继续打马过去。
正自讶然着,忽听一声“迂——”
,外面传来侍卫的轻声禀报:“主上,到地儿了。
是先把人质送去地牢,还是先回炀王府落脚?”
芜姜赶紧又把眼睛闭起来。
车厢晃了一晃,慕容煜猛地清醒过来。
怀里软热,低头看见那小美妞攀在自己的胸前睡得正酣,这才意识到竟然揽着她睡了一整夜。
他发现这个小妞总能在最恶劣的条件下,找到最舒适的栖居之处,怎样也不会让自己受委屈。
昨夜把她甩出去不知好几回,后来睡着睡着没多久却又爬回来,把头枕在他的肩膀上,额际抵着他的下颌继续睡得像一只猫。
她在梦里呢喃:“项子肃,我要把你剜成一根根白骨。”
又恨又怨。
他猜萧孑平素定然也这般宠惯她——那个冷心冷肺的家伙,竟然被他遇到一个肯施舍宠惯的小女人——慕容煜心里就很不舒服,想来想去不过意,便也惩罚地把芜姜箍进怀里,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便也睡了过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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